岁裂

#赤降

#开始同居，开始同居，开始同居

#知道么，每次更完文我都会觉得饿(

降旗光树感觉自己被跟踪了。

这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，几个罪犯的审讯工作结束得差不多。他在桌上整理收拾好手头资料，拿着棕色皮制的手提箱，伸伸懒腰从研究所出来，赶往赤司的公司地址。

在便利店买了个红豆饭团，在小巷拐弯处逗逗野猫，在马路中央处斑马线前等红绿灯。每时每刻，背后总会有一股阴冷摄人的视线，死死锁定着他本人，愈发强烈。

他很容易区分什么是善良的目光，什么是丑恶的眼神，因为他一路走来，接触太多披着人皮的杀人魔鬼。

即便如此，降旗胆小的心里还是难免发慌，就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打字，发短信给浅生。字不能多，必须要迅速作出暗号，以免被犯人发现。

短信的内容是:sos，老地点等我。

临时改变去往赤司公司的方向，降旗一边强行镇定不被跟踪的犯人发现猫腻，一边拍拍脑袋想起忘了给赤司留言。

就在此时，有个很突兀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脑袋，随即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眼前浮现。

【请不要捉住这位青年，不要作出伤害他的行为。】

【不能绑住他！不要一错再错了！】

【你到底杀了多少人！你知道吗！】

【我告诉你！三十个人了！那么多人！求求你了！别跟着了！别拿出你藏着的刀杀人了！】

【求求你了！】

第三人？路人？受害者？难不成……

降旗没有时间去思考了，只知道后面是个恐怖的杀人怪物。他加快脚步，那个能够救他一命的老地点已经映入眼帘。

当他踏进巷口拐弯处的时候，某个身影一晃而过，霎时惊得降旗赶紧双手抱头，闭上双眼做好正当防卫。

棕色的手提箱猛地掉在地上，咣当一声，瞬间冲破巷口尽头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
“是我，降旗君。”

熟悉的淡淡香水气息飘在半空，适时挠了挠降旗的小鼻子。降旗立即睁开眼睛，只见那一副看惯的英俊脸庞放大好几倍。

“啊，赤司……”

他压抑不住惊慌失措的心跳声，看见赤司紧紧捉住他发抖的手臂，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，不料脸上又红了几分。

赤司安心地叹了一口气，望着欲言又止的对方，用温柔的口气解释。

“我得知你改变路程的消息，觉得你会有危险，所以赶了过来。”

“哈？”

降旗怎么想都很不对劲，最适合解释的答案忽然涌入心上。

“你！你在我身上装了GPS？”

“不，只是通过间接的手段收到你的位置。你还记得，你给你的朋友发了一条sos么？我让手下追踪你的GPS位置。”

说是时，捉着降旗手臂的力道减了不少，红发青年却依旧将自己身躯暴露在见光处，把降旗护在自己怀里。

“这样么？就算是我没来你公司，也不用觉得我会遇到危险吧？况且，如果是真的，我自己会解决……”他还是狐疑着赤司的解释，不禁直视赤司那一对双眸。此刻危险之际另一只眼睛沾染上金黄的异色，深邃之极，就像是他身后方的巷口尽头，远方的深渊一般。

道不明，暧昧不清。

赤司没有说话，但降旗无视身边幻视的粉红泡泡，才想起身边还藏匿着一个杀人犯。

“那、那个人！我们要找到那个人！”

他尝试越过赤司身后，走出街角拐弯处，马路对面充斥着暴晒之下的日光，刺眼不堪。降旗光树眯起双眼，只望着一个地方前进，而赤司征十郎在他身旁一言不发，沉默地跟着。

街边的汽车偶尔飞驰而过，夹带着嘶吼长鸣的风声划过耳畔。两人慢慢走到十字路口分岔的中心，身前有一处高耸矗立的建筑。

陶红色覆盖的筑身，却有掉了油漆后的灰白色斑点。底下长了三四条长长的青绿藤蔓，绕着筑身盘旋而上。低处玻璃的木制边框布满蜘蛛丝，屋檐最高处的玻璃表面也有几点明显的破碎。整栋老建筑看上去俨然历经风尘，已有些年轮。

周边人声稀少且四溢沉静，不知不觉带了点古香的气息。

等靠近那个地方后，降旗才松了一口气，掏出手机似是点了个“打卡”按钮。赤司抬眸，淡淡地望着建筑上挂着的“国木”招牌，陷入沉思。

“我们安全了，这算是个安全小岛！”

“国木？”

“额。赤司，我不能跟你多说。不过嘛，只能透露一点，这里以前是我们组织的总部，现在被当成了废弃的观光地点。”

“不进去吗？”

赤司刚想迈步进去，却反过来被降旗抓住手臂，制止了他。

“门和窗都锁住了，我们没办法进去。现在我们要等浅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名叫浅生的警察小哥穿着简便的运动装，死死拽着一个高大削瘦的男人，唐突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
“Surprise！”

手铐拷住双手手腕，还被浅生反手钳制。困住的男人不停挣扎，戴着的帽子和口罩几乎脱落。

“阿降，是他吗？是他刚刚跟踪你吗？”

降旗蹲下身子，直直盯着那双瞪视的怒目，那简直要把他一口吃掉。不经意让降旗哆嗦几分，发抖的同一时间，赤司也蹲了下来，拍拍降旗肩膀。

棕发青年不再颤抖，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心声的倾听之中。

【对不起，让你害怕了。】

【刚刚真的，差点让你被他杀了。】

【就是我，就是我，杀了人。跟踪一个人之后就把他杀了。】

降旗听见，还有些诧异，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有良知的里人格，甚至里人格还在主导表人格。此时，表人格稍微安静了起来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，仍然不怎么说话。

但是，真正到了想要杀人的时候，里人格却不能遏制住表人格，眼睁睁地让它成为真正的杀人恶魔。

杀人就是他们人格行动的分水岭。

“你是共犯吗？”

降旗面对男人，低下头自言自语，心想这算是有良知吗？明明就是卑微的良知在自欺欺人。

【抱歉，但我不想再看到自己杀人了。】

“难道就不能让你这个里人格替代他的表人格吗？”

“喂，我发现他长得像……”浅生迅速拍掉男人戴着的帽子，男人的脸庞长相终于暴露，脸上右眼角处有一颗显眼的黑痣，“卧槽，这不是那个专杀同性lian的通缉犯吗？把跟踪喜欢的人杀了，还把生zhi器官砍下，塞进尸体嘴里。”

“你别说了行不行！吓死我了！是不是故意的靠！”降旗惊地弹跳开来，闻言，赤司轻笑着起身接住他，以防他用力过猛四脚朝天。

“哦哦哦抱歉！职业习惯，体谅一下！我这就把他押到警厅。”

“快走！”

“那你们？”

赤司扶着降旗因恶心而发抖的双肩，微微笑着回答。

“我们回家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对，他们昨天已经同居了。

刚刚经历一宗令他惊悚不已的事件后，降旗开始放弃了思考，坐进赤司车里的副驾驶位上，让赤司开车载他，回他们的“家”。他无神的双目凝望着赤司，才发现赤司还穿着一身简便的西装。

如果不是赤司出现，就会是他一个人，一定会深陷如此致命的危险之中。

想想都害怕。

“赤司，你不用回去工作吗？”

“不用，那些工作不重要。”

言下之意，是你更重要。

但赤司没有明说，怕降旗多想，更加混乱。他看见降旗不由自主地双手抱胸，开始发抖，就关了车里的空调。还把车后座放着的风衣拿来，轻轻地披在降旗身上。

“诶？”

“降旗君，你喜欢热巧克力吗？正好家里有，我回去热两杯，我们一起喝。”

“赤司，不用劳烦你这么麻烦。其实我早就习惯了，只是身体反应胆小……”他闭上嘴巴，不说话。

很难恢复而已。

降旗下意识地觉得赤司会担心自己，所以没有再说什么，让赤司专心开车。他想扯下赤司的风衣，但是触及那样令他安心的气息，就想多闻几下。

红灯停车的时候，赤司看见降旗捧着他的风衣，埋头恨不得扎进衣服里，垂眸下的双颊还涂抹着几点隐隐可见的粉红。副驾驶位上的人儿像只得到慰藉的小动物一样，披着他的外套满足地缩在一处，无比可爱。

心里不由得被重遭一击。

终于到家，降旗开车门下车，双手递上风衣给赤司。

“不用还给我，你喜欢的话。”

赤司笑着摸了摸降旗有些凌乱的发旋，降旗再度脸红，炸毛地把风衣扔进车里。

“谁说我喜欢的！我只是刚好觉得冷而已！”

为什么一面对赤司，就会变得不坦率了呢。

就算不坦率，赤司征十郎也会一眼看穿，降旗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栽在赤司手上。

他翻白眼地赶紧停止自己恐怖的设想，走在赤司身后回到他们的公寓。

准确来说，是赤司原本住的房子。

不同于他在电视上看到赤司家族的磅礴宅邸，这间现代的高级公寓套房，装饰十分单调，又很舒服。除了那些日常的沙发电视等设备，雪白的墙面上还挂着几幅艺术画像，地上还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翠绿盆栽。每个房间的柜子里，架子上物品齐全，摆放整齐。

一丝不苟，整洁干净，这就是赤司房子给降旗的印象，也是赤司身上独有的一面。他的突然闯进，像是一颗石子坠入平静的湖水里，泛起涟漪。

稍觉自己是异类，降旗颇有点不自然，正想一溜烟地回自己的房间，回去赤司给他预留的客房。

这时候，赤司从厨房出来，拿着一杯热巧克力，递给降旗。

“啊，谢谢。”

“今天早上公司有急事，我太匆忙而不作告别。后来才想起发信息给你，抱歉。早餐也忘了给你加热。”

赤司示意降旗坐下，扯了下其他话题让降旗和他聊天。

“不用道歉啦，你也不至于大清早就去杀人。以后我也可以做早餐给自己吃的，真的不想劳烦你。”

有时候，他俩连朋友关系也算不上，在降旗看来。几年不见后重逢，又不是老相识，只因为工作，才搬进对方房子以便监视对方。

“这是我父亲的意思，让你来监视我，不让我有任何妄动。你大可不必委身陪在我身边，毕竟搬进我这里，跟我同居也不是你的本愿。”赤司无视降旗眼里刻意的疏远，继续把话题越扯越远。

“说监视，难道不是说服你不要报仇吗？我也不是什么心理医生，但看着上头的说法，我就像是一个定身符，定住你，不能让你轻举妄动。好烦啊，唉……”

降旗歪头苦恼，喝了一口杯里的热巧克力，丝丝温暖的味道甜入心底。

而说着要定住的那个人，此时崩掉以往冰冷的表情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“有什么好笑……我看穿你父亲的意思，多么聪明。”

“没错。”赤司的双眸又柔和几分，他立刻就附和降旗的自吹自擂。

房间里突然响起了震动的铃声。

“等下，我手机有消息。”是浅生调查结果的消息。

降旗放下杯子，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，然后对着赤司说道。

“今天碰到的那个杀人犯，是近年来悬赏最高的通缉犯。没想到就是他……”说话间还有点惊魂未定的颤音，不过相比以前，降旗安定了很多。他对上赤司那一双漂亮的红眸，发自内心由衷地说，“谢谢你，赤司。”

于是习惯性地勾起嘴角弧度，眼睛眯成弯弯的线条，鼓着红润的腮帮子，展露一个稍微灿烂的普通笑容。这是平时他对要感谢的人，一定会认真给予的谢意。

但此时此刻，赤司心里莫名有一种要吻他的冲动。

有时候，他俩还真的能算得上恋人关系，在赤司看来。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