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渝（22）
＃赤降
⭐.22
返回东京的路途上，冬日的晴空仍旧飘着雪。在美国生活了一年的降旗已经无暇顾及日本白素素的雪花，他还坐在赤司的车上不停划动自己的手指，翻阅手机的页面。
这段时间里因为他和赤司的感情问题，还有赤司一家太多繁琐的事情，不知不觉让他一下飞机就一直忘了找工作。
“怎么找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……”
在美国，他已经事先通过网络很幸运地发现一家新上市的公司还缺员工。可能是由于职位太抢手，没过几天，这家公司就很快雇用了一名职工。
无业人士……
降旗皱起眉头，眼神十分懊恼地望着转过脸来淡笑着的赤司。
“到我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
话都没说完，就被降旗斩钉截铁地打断。他死都不会去赤司的公司，并不是自己仇富般地嫌弃那些大企业，而是身为赤司恋人的自己绝对会在那个地方惹火上身。
更何况，他可不想看到赤司公司里的一些女职员给赤司献殷勤的画面，想想就难受。
赤司知道降旗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，他也清楚降旗是不可能去他的公司做事。刚才他只不过是随口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。
每天都想要看到你。
突然，降旗无奈放下手机，仰头认命地说了几句话。
“我叔叔之前找过我去他那边工作，只是当时忙着学业，再加上太天真的想法就拒绝了他的好意……”
沐川信步的公司就是赤司企业的分公司，就在几个月前才收并旗下。
“光树，随你的意思，我不会强迫你。”
“哎，我懂，不过只要不是同一个地方就好……”
赤司觉得无所谓，光树到哪里工作都行，但前提是他要知道情况如何。他稍稍地摆手转动方向盘，令车子在绿灯下转弯。
以前还是学生的时代里，降旗听同班很多女生都分析过赤司的性格，也怪自己太八卦，他居然听见她们都说赤司很有可能是大男子主义。
赤司的确是我行我素，很强大，以自我为中心。然而在很多时候，他的完美主义更是占据了一大半。他每个学习的科目都是满分，他忘我地在球场上追求胜利，不能允许被任何人打败。他孤傲，冷淡。
“可我还是不相信我被你爸爸承认的事实。”不是降旗自卑，而是他真的看出了端倪。这场赛马，很不正常。
青年说着，眉间更是紧得不像话。赤司爸爸是不是有意向他表达什么，才安排了这出赛马。
“挺佩服父亲能发现你可怕的直觉，我实在敷衍不了。”
赤司深深地叹气。
“老爷，他们已经顺利回到了东京。”筱藤管家伫立于坐在榻榻米上的赤司征臣旁边，见着外面一大片茫茫的飞雪，忍不住地多嘴。
“光树少爷是个很好的孩子。”
“筱藤，你老了很多，对我说的话却是不少。”
征臣惯有冷冰冰的语调随着呼出的热气，瞬间在唇边上消失。
“我看得出征十郎少爷很中意他。”
“你说了无数遍，无非是想让我放过他们。”
筱藤管家一直低着头，他想象得出自家老爷的一双红眸，在暗色当中也能无比锐利。
“我说过了，我承认光树。但是我的棋盘不能停下。你知道我这场赛马的用意？”
“知道。”
筱藤紧了紧弯曲在腹前的手臂，在心里说了接下去的话。
——老爷是在警示着光树少爷，征十郎少爷是不会被任何人打倒的王者。
——可事实不就摆明着吗。
——征十郎少爷早就被光树少爷征服了。
真是城府深不见底的一家，降旗真觉得他喘不过气。他恨不得把叔叔交给他的工作麻痹自己，可是怎么想都知道赤司交代过叔叔不能让他太累……
明天就是圣诞节，公司正策划明晚举行大型的圣诞舞会。圣诞舞会将采用角色扮演的方式进行，由合作的服装公司Aler提供。而更重要是，赤司征十郎会和高桥优子会以神秘嘉宾的身份出现。现场会请知名的记者媒体采访，舞会的最大目的是要大力地宣传他们之间合作的化学效应，引起业内高度的关注。
降旗听着叔叔的话，不由得陷入思考。
他至今没有弄懂赤司纱织为何还在用假名，赤司征臣为何要宣布假婚讯。
“你会参加吗，光树？”
“应该会。”知道一点内幕的他还是要去弄懂真相如何。
“就算你拒绝，你也必须去。”
说着，沐川递了一张邀请卡给有点惊讶的降旗。
“这是Aler公司首席设计师铃木幸美的邀请。”
铃木幸美是国内知名的高级设计师，大学毕业以后去法国巴黎实习，回国后到新起之星Aler服装公司担任首席设计师。平常不怎么关心时尚界的降旗在工作中与同事交流，才对铃木的事有所耳闻。
这算还没死心？
夹在公文包里的邀请卡掉落在地面，回到家的降旗下意识赶紧捡起来。不料眼里忽然出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，抢先一步地拿起卡片。站在玄关门前的两人互相看着对方，不说话。
赤司捏着卡片的一角，来回翻动看了几眼。面容上依然波澜不惊，但降旗心里感觉他要开始闹【小孩子】脾气。
“看样子还没死心。”
红发男人一边说着听上去很平淡的话，一边把卡片原封不动地还给降旗。
“正好，明晚有的是机会。”
“你要做什么，赤司？”
“宣布你是我的恋人。”
果然是这样！
降旗暗叫不好，为什么平时理智的赤司到了他这儿就变得冲动呢。
“这不好，赤司。你不要感情用事了，明晚可是有很多记者在现场，关系到你的声誉问题！”
声音越来越大，他看着赤司阴沉的眉目在靠近他。赤司眯了眯双眼，薄唇动了一下。
“你不会以为我是冲动的吧？”
“难道不是这样？”
“你不会以为你是我的恋人这件事是侮辱我的吧？”
“至少是在别人看来。”
“到底是谁感情用事。”
赤司用着强调的语气说着最后的一句话，他上前搂住了降旗的腰身，对着降旗的小唇轻啜。
“为了我，你在乎别人的眼光，却不想想自己。你太低估我了，宣布关系是我筹划已久的主意。”
降旗呆滞，他的瞳孔在折射的光线里氤氲起来，像个黑洞一样，深深地吸引住了赤司的眼睛。
赤司又不觉吻上了怀里人长长的睫毛。
“而且，你怕的其实不是媒体，是我的父亲。”
“不过，我开心的是，你也知道我会为了你也有不理智的时候。”
就在十几天前，他差点要扔下手头的工作，飞去美国逮住降旗。
泄气似地笑了笑，降旗脸颊泛红，由着赤司抱着他走进卧室。
他想，赤司是在安慰他。
在情欲的狂潮来临前，降旗还想对赤司说。
没有所谓的为了什么人，他只是想把爱他的赤司珍藏起来，不被发现。
降旗光树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圣诞晚会现场，幸亏自己仔细看了邀请卡内容，不然
他真的会迟到。正因为是角色扮演，参加舞会的人士必须提前来到舞会准备服装打扮。
他抬头张望现场的布置，真像是电视节目里那样的效果。舞会是在大楼的最高层，大型场馆里进行。宽敞的四周摆放着一桌桌酒席，在舞台前正中间空出的地方估计就是人们跳舞的地方。舞台并不是用来跳舞，而是让主持人站在这里负责主持。
几棵巨大的圣诞树也被安放在舞台的两边，树枝上面也吊着工作人员挂上去的装饰品。
他转过头来，远远就看见铃木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色连衣裙，走了过来。
“降旗君，你的西装在试衣间放好了。”铃木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，然而降旗的关注点是在他扮演的角色。
“你好，铃木小姐。请问我是扮演谁？”
看到无动于衷的降旗，铃木用着略有僵硬的语气说道。
“吸血鬼伯爵。”
降旗穿上蓝色条纹的衬衣和白色西装外套，再在肩膀披上一席黑色的披风。发型师撩起降旗盖在前额的刘海，双手不停摆弄着头上的棕发。化妆师在降旗脸上铺了重重的粉底，为了凸显吸血鬼的苍白，他还在降旗眼皮底画了浓重的黑眼圈。
当降旗做好打扮走出来之后，盛装出席的女人们目光炯炯地盯着降旗，开始议论纷纷。
就算是吸血鬼装扮，表面给人的感觉，青年根本不是恐怖的吸血鬼，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帅气王子。这位王子还微笑着打起礼貌性的招呼，举止间风度翩翩。
但事实上，降旗不知所措，想着在大场面必须大方才会如此小心谨慎。
人群不断地聚集在舞台前面，有意站在降旗身旁的铃木此时并不知道降旗满心期待着赤司的出现。
舞台的红色帷幕拉起，圣诞舞会正式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