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赤降
⭐.20
降旗光树趁着赤司征十郎拿手机通话的空档,径自下了车,一抬头就远远看到了管家笔直站在门口,静静地等候着。
“光树少爷,老爷在和屋。”老管家眯眼微笑,亲切地告诉来到他面前的青年。说着,他就用手指指明庭院里的方向,“如果您忘记的话,请放心,带路的工作就让我来完成。”
“不,我记得。而且我好像明白管家先生你的意思……”再度来访的降旗很快意识到眼前老人的话中有话,他搔了搔脑袋,十分难堪地说道。
“不对,应该是赤司父亲的意思吧。但是此时此刻,我更想和赤司一同面对……不是我胆小,不是我懦弱,而是我答应过赤司,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他身边。”
身着干净整洁的黑色正装的老人皱了下眉头,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。
“光树少爷,您误解了老爷的意思。我能以自己的人格担保,老爷是不可能拆散你们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恕我无礼了,光树少爷。”
看到棕发青年显而易见的犹豫,老管家深深地叹气,伸出一只手掌摸了摸青年的发顶,整理好他刚才因跑过来而凌乱的刘海。
“我想说的是,现在的您和一年前过来的您完全不同。就算老爷再怎么插手你们的感情,您也不会放弃赤司少爷。因为我看得出来,您是真心喜欢我们家的少爷。”
管家的一番话让降旗硬是愣住,他呆呆地看着老人严肃认真的神情,握拳的手指渐渐地放松起来。
“谢谢你给我面对现实的自信和勇气,管家先生。”降旗抿起嘴角笑了,回过头放眼望去正匆忙赶过来的赤司,“最后我想强调,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赤司。”
青年说完,快步走进偌大的庭院,他那坚毅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老人的眼帘。心情不禁变得复杂,管家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,视线没有脱离前方。
那个孩子仍旧不相信他的话。
不过,单独和老爷沟通是最好的方式。
好久了,老人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这么多话,而对象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。可能是因为受了青年本身的感染,亦或是老人能从青年身上找到令他怀念的气质。
“筱縢管家,光树去哪儿了?”
闻声的老管家拉回神智,眸里清晰地倒映着赤司罕有焦急的神色。
“报告少爷,光树少爷去见老爷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阻止他。”
只是几分钟的功夫,降旗就变得无影无踪,这让赤司很无语。
“少爷,您目前最需要信任重要的人。还有,老爷是不会为难光树少爷的。”
声东击西。
赤司无视管家的话,心想着,在车上接到父亲的电话绝对不会是凑巧的事。
“父亲在哪个房间?”
“抱歉,少爷。我只能回答您一个问题。”
即使赤司的口气万分渗人,曾经日夜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却无动于衷。
这么大的房子,找人也是需要一段时间。
甚至,红发男人觉得寻找也是没用,现在光树和父亲就已经开始谈话了。
“早安,赤司父亲。”降旗光树不忘礼貌地问候一声,迈步走入房间的同时顺手关门。
“多礼了。”
静坐在一盘将棋前的赤司征臣放下手中的棋子,徐徐抬起暗红的眼眸,板着一张庄严正经的脸孔。
“我猜想得应该没有错,征十郎有跟你说过我不会刁难你。这种话,放在你身上只是安慰你而已。”
“……”
深沉的意味宛如连同着话语掷地有声,降旗的脸色却没有想象中的难看,相反,他的面容和内心相当平静。
棕发青年神态自若地走近赤司征臣,在他的对面跪坐了下去。
“与我对棋,如何?”
“啊?”
中年男人冷不丁地问着,使得想尽任何情景的降旗不知所措。降旗明显得感觉,下棋的邀请与一年前的喝茶有着异曲同工,但是有一点不同。
“赤司父亲,你恐怕失望了。我不会下将棋。”
“也对,容易获得胜利是无成就感可言。胜利即是一切。这都是我人生所执着的道理。”
话音刚落,赤司征臣闭起犀利的双目,轻轻地扬起嘴边的弧度。
“固执己见的道理。”
他自顾自地说完后,降旗清清楚楚地目睹他缓慢睁开放柔的眼睛。
昔日那逼迫降旗威严的气势瞬间殆尽。
“征十郎安慰你,根本是多余的。经过向你和征十郎的试探之后,我已经决定接受你。”
“你说过,我控制着征十郎的人生。确切地说,是控制着他的前半生。在征十郎母亲去世不久后,我用一种天才教育的方式苛刻束缚着赤司,把他塑造一个无人可以媲美的优秀人才。导致这种错误的外因和内因,一个是我这位消极父亲的失责,一个是他想麻痹失去最爱亲人的颓废感情。”
用着平淡的语气,赤司征臣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过去,一边低头在棋盘上下着棋。瞳孔里并不仅仅是每只棋子的映像,还掺杂着脑海里不停回忆的熟悉画面。
“诗织是征十郎的母亲,性格文静温婉。小时候的征十郎很喜欢粘着诗织,几乎每个时刻都吵着要呆在诗织身边。就连相像性方面,征十郎更像诗织多一些。表面铸造的强大正是在掩饰内心隐藏的弱小,征十郎也像凡人一样有着脆弱的一面。正因为如此,我希望他的伴侣不是一个软弱总是依靠他的人。”
一字一句铮铮有力地传进降旗的耳朵,降旗专心致志地听着,刚刚受宠若惊的模样已然恢复。
“所以赤司父亲你要试探我是不是你所希望的人?”
“家主的本性和责任,就是要穷尽手段铲除阻碍家族发展的一切因素。”
青年听懂了,就算不是为了赤司,赤司父亲也会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。
与赤司征臣的一年承诺,高桥优子的订婚事件,还有对赤司和降旗两人的激将法,都是赤司征臣高深莫测的试探。
“我问你一个问题:我们所处的这个房间,是我的房间还是征十郎的房间?”
降旗一进来这个房间就发现这里除了榻榻米上的床褥和枕头,就只有墙上挂着的一个相框,相框里装有一张年轻貌美的女子抱着一个红发婴儿的相片。
“赤司的房间。”
一刹那的直觉告诉降旗,赤司的气息的确在这个房间存在过。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赤司父亲突如其来的问题,换来了赤司征臣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你的惯性直觉太可怕了,我必须把你留在征十郎身边。你说呢,征十郎?”
砰——
房内突然安静得很,特别能听见门外池塘边上的竹筒发出清脆的打击声。
接近午时猛烈的阳光照射着站在门板前的男人,他那一身漆黑的背影浅浅地印在门上。
不知何时,赤司征十郎就在房外守候着。
“你的问题根本是多余的,父亲。”
与此同时,背对房门坐着的降旗才反应过来,听着男人低沉的话音赶紧转过身去。只见赤司推开了门,冲破房门的光束模糊了他的脸部表情,背光处的他走近降旗身旁,蹲下身子紧紧抓住降旗垂在地面的手。
“从一开始,我就渴望光树能一辈子留在我身边。”
ps:
终于更新了,感觉信息量略大*_>*